似乎無法用一個詞準確形容即將結束的2009年。與2008年的大悲大喜不同,從年初到年尾,這一年中種種情緒都被無限拉長,你不得不學會習慣,不得不一遍遍去溫習。
2009年,首先必須習慣的事情,叫告別。這一年,悼文源源不斷,哀樂綿綿不絕。季羨林、任繼愈、錢學森、楊憲益……生于“五四”前的老人們仿佛約好似的,三三兩兩攜手到另一個世界去赴約。文壇名士駕鶴西去,藝術舞臺痛失瑰寶,文化記者被周期性地派往八寶山革命烈士公墓告別廳?!叭碎g的葬禮是天上的婚筵”,10年前去世的冰心老人曾這樣說,可這一年這些“婚筵”之頻仍,讓人心痛。
后人與其說在哀悼其死,不如說是在緬懷其生?!八麄儙ё吡艘粋€時代”,季羨林任繼愈同日去世時,人們這樣說。中國生物物理學奠基人貝時璋和中國航天之父錢學森相繼離世,又被嘆為“一個時代的終結”。
2009年,電視劇《潛伏》火了,文化界也上演了一出諜戰(zhàn)劇。楚辭專家文懷沙“造假”,畫家黃苗子“告密”,翻譯家馮亦代“潛伏”?歷史塵埃紛紛泛起。有人感嘆:“那位‘楚辭泰斗’被揭露的時候,我們恍然大悟,原來國學大師都是假的!后來黃苗子先生成為‘告密者’,我們又恍然大悟,原來文化老人都是假的!再后來,絕不是一個人在告密,我們又得恍然大悟,原來一切都是假的!”有當事者用“那是一個混亂的年代”反駁,有憤怒者讓臥病不起的96歲老人“爬起來認罪”,有不平者質疑“拍磚者”動機,兩邊幫架的都不少,而不信一家之言埋首資料檔案尋求真相的,則是少數(shù)。其實,馮亦代在章伯鈞家臥底的“秘密”,正是其在2000年出版的《悔余日錄》中自我揭露的。不計前嫌和不記前嫌之間,是有區(qū)別的。
就在文化界掀起“扒糞運動”的同時,巴黎拍賣現(xiàn)場,兩件文物價值并不高的圓明園流失文物銅制鼠首和兔首,攪得國人心神不寧。獸首最終被廈門商人蔡銘超天價拍得,但他卻稱:“我不會付款。我只是盡到了自己的責任?!笔潞笥忻襟w調查發(fā)現(xiàn),不排除有海內外相關利益團體共同“做局”刻意炒高獸首價格的嫌疑。民族主義情緒成為金錢利用的對象,這已經不是第一次。
歷史總是以暗度陳倉的方式影響著現(xiàn)在的腳步。2009,各種周年慶典和紀念紛至沓來,五四運動90周年,新中國成立60周年,澳門回歸10周年。文藝界一擁而上四處獻禮,但哪里的明星陣容,卻都比不過一部《建國大業(yè)》。獻禮片也賺錢,我們的生活比蜜甜。
相比這些偉大時刻,蜷縮在歷史大背景中的一些紀念則略顯低調?,F(xiàn)代藝術大展20周年、詩人海子去世20周年、四月影會成立30周年……與紀念重大歷史事件時“明天更美好”基調不同,這些追憶大多是一種無奈回望——企望在歷史中重溫商業(yè)化時代所稀缺的“真誠”和“進取性”。但倘若脫離了每一個整數(shù)年,還會有人“不合時宜”地提起它們嗎?
這些紀念的傳播范圍,還遠遠不如那些一閃而過的文娛碎片:小沈陽一夜火了,滿文軍突然吸毒了,余秋雨“假捐”了,相聲侯門那點恩怨還沒整明白,邁克爾·杰克遜死了,劉德華結婚了,王菲她老人家終于復出了。
人民當然有享受娛樂生活的權利。但這一年中,有些娛樂生活似乎不太符合精神文明建設的要求,比如房奴們熱捧的電視劇《蝸居》就被斥為低俗。反低俗,首先傳自互聯(lián)網。有網友自嘲“我也被‘反低俗’了”,更有高校學子亮相媒體痛訴同學看黃片導致“心神不寧”,“心神不寧”旋即走紅。
網絡生活就是這樣讓你猝不及防,它是現(xiàn)實世界的二度創(chuàng)造。網民在這一年中繼續(xù)生產著各種接頭暗號:“賈君鵬,你媽喊你回家吃飯。路上別玩躲貓貓,也不要和有身份的人說話。對于被就業(yè)家庭,你還能指望誰替你說話。”這些看似古靈精怪的語言,實則包裹著隨時可能被激活的情緒,是2009年公眾輿論的另類注腳。
歲末,又一則流行語新鮮出爐。上海某DJ對一名“討厭上海人”的聽眾說:“這位聽眾,請你以一種團成一個團的姿勢,然后,慢慢地比較圓潤的方式,離開這座讓你討厭的城市?!辈还茉鯓樱?009已經向2010一路狂奔而去,團也好,卷也罷,這些不圓潤的記憶,經過時光打磨,也許有一天真的會閃光。
就把它視作一種告別2009的姿態(tài)吧——團成一團,圓潤離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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